記憶旅人 - 第十七章
妮琳死了之後,我也死了。
後來的戰鬥,我,就像個瘋狂的殺人鬼,衝鋒、揮斬、把魔族扯成碎肉,我要他
們血債血還……
就算每每戰鬥,發瘋衝入敵陣胡亂攻擊被魔族傷得皮開肉綻,甚至瞎了一隻眼睛
,我也不在乎了……
就算每次讓緋唄『治療』,除了鱗片,尖角、硬毛、充滿黏液的鰭、甚至還在肩
膀上長了一顆骨碌碌的眼睛,那些我也都不在乎了……
我只想戰鬥,至死方休……
但,雖然意識一直都很清楚,不過身上魔化的部位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能感受到
魔王的影響……他正在試圖支配我……大概是因為我越來越像魔族了吧……
這樣下去我可能會攻擊他們的,這可不妙……
尤其是緋唄,我已經,不想再對她造成傷害了,在被我那般對待後,被我們那樣
誤會後,她仍毫無保留毫無怨言的默默照顧著團隊……
她仍試圖提振士氣,她仍試圖讓我們這些喪心病狂在這喪心病狂的土地上還稍微
有點正常作息……營火、藥草、食物都是她打理的……
很對不起她,我們一在地讓她心碎,她一在地拾起一樣的笑臉對著我們……
抱歉,緋唄。
抱歉……
是我害死妮琳的,我阻止了妳,妳那時候正試著要救她對吧……抱歉緋唄,抱歉
妮琳……
我很快……就會付出代價……
* * *
已經可以看到遠方的魔王城了,但他們在隘口紮的營地遭到了整個精良的魔族部
隊襲擊,拉車的馬匹首當其衝的被殺了個粉身碎骨。
在緋唄不斷的範圍魔法攻擊掩護下,他們急忙抓起行李逃進了山隘,糟糕的是,
山隘內到處布滿有刺的『植物』或許也不是植物,根本不知道什麼的生物,讓他
們逃走的速度大幅降低。
還聽得到後方魔族軍隊斬斷植物的簌聲。
更慘的是,法襗因為膝蓋上那個側生而出,不斷胡亂甩動的節肢而顯得行走困難
,再這樣下去他們絕對會被追上。
「不妙……法襗,我背你吧,你這樣根本沒辦法走。」梅諾轉頭對和緋唄走在最
後面的法襗這樣說了。
「少跟我開這種屎蛋玩笑。」
「我是認真的。」
「莉維雅可以幫我開路嗎?」梅諾把一柄短刀交給莉維雅。
莉維雅愣了一下然後接過刀子,「恩,好的。」
看樣子他真的打算揹著法襗走。
「不,我也是認真的,想都不用想我會讓你背。」
「都這種鬼時候了你還在堅持什麼?」梅諾很不高興,「後面的魔族追兵已經快
要追上我們了。」
「你以為你有辦法跟那群傢伙輸贏嗎?」
法襗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推開緋唄的攙扶。
「有。」
「他媽的!你瘋了!」
「是瘋了沒錯。」
法襗把盾從背上拿下,然後舉起槍,「你們走吧,我留在這邊拖住他們。」
「法襗不要!那樣你會死的!」莉維雅驚呼道。
「你他媽在說什麼鬼東西。」梅諾走了過來想要扯著法襗往前走。
卻被他伸手阻擋了。
「老友,你懂我的。」法襗直盯著梅諾兩眼看,他的眼神已經在千萬里之外,這
裡,已經沒有法襗這個人了。
「……」
「我可不會說什麼我之後會追上你們之類的話,我會好好的死在這裡的。」
「……這樣嗎……」
「嗯。」
「緋唄、莉維雅,走了。」梅諾突然掉頭往前走去。
「诶?等……等等!不行的!」緋唄叫住梅諾,但沒有並沒有回頭。
疵嚓嚓...
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成全他吧,給視死如歸的戰士,戰場、兵器和尊嚴,就
是對他最後的尊敬了,走了。」
法襗推了一下還愣在原地的緋唄的背後,示意她該前進了。
緋唄轉頭望著他,然後撲簌簌地流下眼淚。
「別哭,這是我最後一次讓妳傷心難過了,抱歉緋唄,這麼長的時間很多很多的
事,都抱歉了。」
「不要……不要那樣說……我……」
「快走吧,要是被他們追上,你們大家都會死的,你們還要更重要的任務不是嗎
?我會在這裡為你們阻擋到最後一分一秒。」
「法襗……」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法襗又推了一下緋唄,然後大聲的吼著。
「走吧!」
那宏亮的嗓音彷彿最初的法襗又復活了似的,他的眼裡閃著光輝,他舉起菱盾和
長槍,轉過身和緋唄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 * *
臟器和血肉,滴滴答答的掛在被破壞的盔甲緣上,他仍是舉著只剩半邊的鋼盾,
長槍堅定毫無顫動。
他嘶吼著,整個山坳都在驚憾。
槍式術!黑色長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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